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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布突然想起有一块适合做实验基地的地方:"往西三十里,有片背风的温泉谷地。"
黎明前的暴风雪中,诺布骑着牦牛在前面引路。
温泉谷地的第一批苗子冒芽时,格桑带着全公社的人来围观。住在周围的老阿妈抓起把黑土闻了闻,突然用藏语嚷嚷起来。
"她说......"诺布憋得脸通红,"土里有死人的味道。"
方稷这才知道,这片被牧民视为禁地的山谷,曾是六十年代饥荒时的集体坟场。
"腐殖质层比预计的厚三倍。"沈墨的新助手、上海知青小林战战兢兢检测完样本,"可要是群众抵触......"
方稷望向正在焚烧病株的诺布,"明天开始,"他突然说,"所有技术员学藏语。"
争议在秋收时节达到顶峰。
当温泉谷地的青稞穗沉甸甸压弯秸秆时,公社粮仓里堆放的本地品种正被黑穗病蚕食。格桑蹲在田埂上抽了一下午烟袋,突然把烟杆往靴底一磕:"开镰!"
藏刀划破谷穗的瞬间,方稷注意到沈墨悄悄抹了把眼睛。
捷报传到农业部那天,方稷却收到沈墨的辞职报告。
"理由呢?总要有一个理由吧?"方稷盯着她工作服上那片洗不掉的培养基污渍。
沈墨没有立即回答。她低头整理着实验记录本,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方老师,"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父亲的问题……还没有结论。"
方稷一愣。
"1975年,他在钱塘江发现抗盐碱野生稻,写了一篇报告,后来……"沈墨的指尖微微发颤,"后来他被下放了,项目组解散,实验数据全部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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