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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漆黑的夜里梦魇又痉挛,觉得自己很快便会死去,于是便反复回想送亲那日温孤仪与她说的话。
漠河畔,春风不渡,唯羌笛声阵阵。
他说,“十年。至多十年,臣接殿下回朝。若彼时殿下初心依旧,臣愿尚公主。”
落日余晖里,萧无忧从襟口掏出一枚青玉竹纹环佩。
这是温孤仪同她许诺时,赠予的定礼。
这些年,她终于熬过水土膳食的差异,终于能听能言突厥的语言,终于融于这片草原的环境,终于仿佛接受了这样的一生。
包括这里接近荒唐又野蛮的习俗,收继婚。
父死嫁子,兄终随弟。
“殿下在此作甚?”话音骤然砸来,一锦袍辫发的男人疾步拾阶而上,一把将她拉近身侧拢住。
唯恐她纵身跳下,香消玉殒。
这是突厥去岁政变新的可汗,阿史那蓝祁,亦是萧无忧的第三任丈夫。
相比其父墨勒可汗年迈无能偏还要以器物磋磨她,再比其侄子珈利可汗不分时辰场合索取她,阿史那蓝祁尚有人性。
只是今日这般紧张她,自还有更重要的缘故。
她是唯一可以牵制温孤仪的棋子了。
温孤仪很好,没有让她等十年。
在她和亲的第七个年头,横兵十万于云中城外,践行昔年之诺。
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