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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迎接他的少年穿了色彩鲜艳的和服,微笑着在和室之中等待着他,秀美脸上的笑容和身后随风摇曳的浅绿色一起,呈现在若宫面前。樱花早就已经凋谢的干干净净,残碎的花瓣落在粗大的树干上没有打扫,和黑色的泥混在一起,让人胸口的悲伤感油然而生。
若宫就经常看着那些已经没有任何生命里的残花,脑子中却什么都没有想,只要一思考的话就会堕入无尽的深渊,这点他知道得很清楚。白天上班,之后晚上就会到冰见家,少年对他就像是之前一样的温柔,如果不是那段记忆时时刻刻在梦境中反覆出现,若宫很可能认为是自己神经错乱所导致的幻觉。
若宫也清楚的明白了少年的想法,只要自己继续待在他身边,只想着他一个人的话,对方就不会为难自己。而事实上他的想法也得到了证实,鸣海再度恢复了之前那种温和且带着冷漠的态度,这一点却让若宫觉得更是心惊肉跳。
案件的调查和想像中一样无疾而终,线索掌握地太少,而且所有的疑点都指向高利贷和黑社会那边。如果想要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都市中消失,这对那些人而言,是相当容易的事。若宫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了后来也变沉了麻木不堪,他甚至已经不知道在这种压力之下,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最正常且不会让自己崩溃的。
为了鸣海若宫想办法拒绝了所有工作之外的邀请,为的就是用所有的空闲时间去陪着那孩子,哪怕自己的感情和他的完全不同。两个人由一开始的分开房间睡觉到后来的共处一室,穿着和服躺在棉被里,听着夜风吹动树枝所发出的声音,以及树枝不知道打到什么东西上的声音,都仿佛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的悲鸣声一般,往往若宫睡不着觉。
身边的少年发出沉稳的呼吸声,一只手却牢牢的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注视着黑暗中对方沉静的睡脸,若宫感觉到胸口中那股强力压抑住的欲念抬头,随后就被对少年的恐惧感压抑了回去。对若宫而言,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和最害怕的人,都是那个名叫【冰见征夏】的十七岁少年,同时也是用无形的牢笼囚禁了他人生自由的罪魁祸首。
自己渴望他的爱情,少年却把自己当作父亲般依赖着,两个人的心永远没有交集。若宫从鸣海的种种行为中已经清楚知道对方对于已经死去父亲的执着达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就算是有恋父情结也没有如此夸张。
在一起生活之后,若宫也算是知道了鸣海一些平时不被别人知道的事情,日不说横田医生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来诊断一次。若宫并不知道鸣海得了什么需要定期检查的病,他知道就算是自己问那孩子,他也不会回答。想要和横田医生接触,对方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仿佛见到鬼一样的逃走了,这点让若宫很是不安。
横田医生看到自己是这种反应,这就说明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究竟是什么是泄漏了呢,这点让若宫实在难以想像,也不敢去想像。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度日如年,在鸣海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之前,若宫向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理子提出了分手。真理子哭的很伤心,一直不停的追问自己理由,若宫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安慰性的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若宫清楚的知道自己正一点一点的被那只爱吞噬,灵魂和血肉无一幸免。
若宫开始穿以前嫌麻烦而不肯碰的和服,那些价格高昂、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穿上了冰见父亲以前穿的衣服,从镜子中看着那张和资料照片中酷似的脸,若宫忽然有了种被死去的亡灵附身的错觉。
鸣海辞退了佣人,一切都由他自己动手。典型的日式料理出现在早中晚的桌子上,挑选的菜色规律而有一定的特色。若宫隐约猜到那可能是鸣海父亲喜欢的菜色,在头一天吃下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在洗手间呕吐了出来。
二楼就仿佛是封闭的禁忌空间一样,只要看到那长长的楼梯,若宫就忍不住想起那天自己抱着僵硬冰冷的尸体,到了二楼那个浴室之中,将尸体丢在酸性溶液中,毁尸灭迹。尽管鸣海没有说,若宫也在心中将那里划分禁地,从来不主动接近。
若宫就这样改变着自己的穿着,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到了后来在鸣海的要求下,无可奈何的辞去了天光社编辑的工作。
所有的一切都操纵在少年的手中,他通过卑劣任性的手法剥夺了若宫所有的一切。尽管如此,若宫却也无法责怪他,毕竟在这样的生活之中,鸣海对自己异样的独占欲和自己对他的不洁感情一样,毫不逊色,且双方都没有责怪对方的资格,更何况那孩子并不知道自己爱他。
在和家里交待自己现在的生活情况时,若宫也知道了真理子向家里打听过自己的事。在说到辞职的时候,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还是有念叨,但却还是尊重了自己的决定,只是说有空的话回家里看看,不要太过劳累之类的话。
如果一直不去看他们似乎也说不过去,若宫在吃饭的时候对鸣海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本以为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让那孩子同意自己出去,却没想到鸣海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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