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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周窈安清楚自己已经让哥哥的生活太累，拖入无底沼泽。病去如抽丝，望不见未来。一点反常，情绪便因而轻易地崩溃。守着哥哥热睡前的蜂蜜牛奶，雏鸟情结地脚跟脚，将自己置于Alpha的影子里。尹致洲抱他洗漱，哄他睡下，才有喘息的空余。

十分钟的离身，Omega呼吸困难地从梦魇里醒来，目光凌乱急促，没有找寻到他的身影，双臂无力地抱住膝盖，汲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清瘦的身体蜷缩至最小，单薄的肩膀压抑地发冷轻颤，不能自控地流泪。Alpha淋浴过后，俊拔的身影裹挟着浴室水汽回房，视线为这样的画面惊痛，无法设想他有多害怕、多难过。将他瘫软的身体轻而稳地抱回怀里，尹致洲一遍遍道歉，请他原谅这样的疏忽，掌心暖热他受冷的膝盖，Omega体温冰凉凉，仿佛终会消散在怀里的轻雾。

心疼到骨子里，尹致洲挽起落于他眼前的发丝为他拭泪，道着没有尽头的解释与对不起，低头就他的眼泪，那么地小心，不敢再吓到他，仿佛落下的呼吸都能轻易将他的背脊压碎。屈指抚过他脆弱的泪痕，Alpha眼眶跟着发红，收束双臂，将他拢向密不透风的怀抱深处，声音发紧地保证，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那么静敛的人，在话里不该有如此的感情流露。贴着心口带他躺下，依赖的藤蔓缠绕入梦，如何连根拔起，如何割舍。

灯光调暗，尹致洲背过身，无声地带上了门，所有美好的光影跟随他收拢于门后。

视线被碎发遮挡，周窈安巴掌大小的脸笼于阴翳，眼睛在吐露真心，承认哥哥是自己最珍惜的人，不想他有任何意外。不想他再尝到那些原本不该属于他的负面情绪。太多无能为力，无法让哥哥得到幸福，无法相信自己，无法不去质疑睡在哥哥身边的人会在某一刻伤害他。

“你读芥川吗。”Alpha沉郁的眼神烙于脑海里，周窈安敛目默了默，为此妥协，开启话头，乌深如幽潭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心理医生，挟着些漫不经心，声音沁冷地缓缓流过对方耳畔，“‘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始于成为父母子女。遗传、境遇、偶然掌握我们命运的，终究还是这三种东西。’”

面前的Omega恍若寂静的水，美到心尖，过度的美丽带来脆弱不安的征兆，教人不自禁联系到那句谶语，大都好物不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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