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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怎么了。”
“可能有些感冒,说是身体不舒服,我们晚些时候去看他。”
陈迦南亲亲她额角。
小姑家面朝一片广阔无垠的内海,视野宽广,只是今日下了雨,天空灰蒙蒙的,像盖了一片汲水的湿抹布,偶有海鸥飞过,远远的,灰色的一点,在雨幕中随时有坠机风险。
他们俩曾经在海边住过一阵子,对这般景色并不陌生,对大海更是有说不清的情愫母亲死于海灾,而他们生于一片海,千里迢迢,在这座彼岸的海港得以生存。
同小姑一家热闹地吃完饭,陈迦南带着陈蕴清与长辈们道别,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她去了红门海边的一间吊脚木屋。他们曾寄居的小屋。
红门这边还没下雨,只是天阴得可怕。
周围林木密翳,湿滑的青苔爬上阶梯,青白色的霉菌钻进木缝,小小的木屋在盎然的绿意中夹缝求生。
百里无人,静谧荒凉。
陈蕴清惊奇:“怎么这里还没被拆?”
陈迦南帮她开路:“我每年都有请人定期打理。”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四方桌,两条长板凳,再往里是被一片劣质珠帘隔开的小单间,单间里只有一张竹床,也只能塞一张竹床,顶多再在旁边放一个铁质的尿壶,给她专用的。
小时候,她经常坐在尿壶上看他给的小人书,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直到他来催促她。
小小的她向他张开手臂,他就蹲下来,拿糙纸帮她擦屁股,穿裤子。冬天穿得多,他一层层帮她仔细拉好,穿到最外层,裤子已经紧得不得了,她就扶着他的肩膀,调皮地跟随着他的动作扭身子。
竹床躺上去会有伤筋动骨的咯吱声,夏天时总能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排排清晰整齐的红印子,但闻起来有植物的清香。
以前爸爸睡外面,他们俩就挤在这张小竹床,环境简陋得近乎凄苦,但陈蕴清从未有过苦味的回忆,毕竟她从未受过苛待,天塌下来有爸爸顶着,床不舒服有哥哥抱着。所以记忆里的这张床是一张席梦思式美美的大床与仓库里的小木箱相比。
他们进到里间休息,陈蕴清单膝跪在陈迦南面前,一边按摩他腿上穴位,一边观察他隐忍的神色:“哥哥,又痛了?”
他摇头,但下颌角言不由衷地收紧。
那双小手努力地按在他腿上,微不足道地缓解着他的痛感,但心上的皱褶却被抚得光滑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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