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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此刻所想（第2页）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城破时，这抹纤影是如何在血火中扶起跌倒的宫娥。

“你倒是不怕小白。”他故意将酒盏重重一磕。

“可是那只雪色麒麟？”卫思后眉间冰雪初融，唇角漾起涟漪，“《异兽志》有载，麒麟乃仁兽，麋身龙鳞而性温良。”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勾画，“昨日它衔来木樨花枝的模样，倒像是讨糖吃的孩童。”

林川险些呛了酒，他那匹能撕碎虎豹的战场凶兽，竟被人说成撒娇稚子。

烛火爆出个灯花，映得女子侧颜忽明忽暗。

某种陌生的躁动突然涌上喉头，他倾身逼近：“那可知孤此刻所想？”

卫思后耳尖瞬间漫上霞色，却仍强撑着仰起脸：“奴婢，不知。”

锦缎摩擦声窸窣响起，鎏金博山炉腾起的青烟突然乱了几缕轨迹。

当更漏滴尽第三遍时，守在殿外的恶来忽然绷直腰背。

夜风送来半声破碎的呜咽，又迅速消散在雕花窗棂间。

飞廉望着天边弦月，想起白日里那女子走过刑场时，将襦裙撕给受刑老臣包扎的决绝。

纱帐内，卫思后盯着藻井上的蟠螭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下锦褥绽开的红梅刺痛眼角，却听见身上人忽然问道：“当真不恨我灭卫？”

“恨什么？”她望着帐顶摇曳的明珠，“自王莽送姑母入宫那日起，卫国便成了饕餮的祭品。”喉间泛起血腥气，“三个弟弟被毒杀时，父亲正在鹿台听新排的《霓裳曲》。”

林川撑起身子，发现女子眼中竟凝着笑。那笑意比城破时她横在颈间的剑锋更冷，沾着血的夜风穿堂而过，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叹息。

林川轻揽怀中佳人，指尖缠绕着她鬓边的青丝，温声道：“夫人可愿再陪我片刻？”

卫思后耳尖染上红霞，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公子乃万民表率，还需保重身体。况且……”她的声音渐如蚊蚋，“妾身初承雨露，实在……”